怎会不疼,铁质的箭尖勾着她的血肉,连着她的筋膜,疼得要命!
可若是想想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战士,疼又算得了什么!
她便得叫这些伤兵重患们瞧好了,她一女子都不怕疼,不怕死!望他们便心里便能生出几分勇气来。
沈歌拔箭之后,掏出腰上的金疮药,那金疮药还是裴谳从京都拿的,惹得她猛然想起,撤退时怎么不见裴谳!
她赶紧匆忙将那金疮药撒在伤上,扯下块布料来,潦草缠了几圈。
“见摄政王了吗!”沈歌一路上询问起归来的士兵,竟无人知晓裴谳的踪迹,沈歌开始慌了,他不会武,又是第一次上战场,难道……
直到一个本就在敕川守卫的士兵告知沈歌裴谳回了帐子,沈歌着实是长舒了口气,连忙往那赶。
“忍着点!”
沈歌还未进帐,就听见移山的声音,裴谳伤了?沈歌赶紧一把拉开帐帘。
却原来伤的不是裴谳而是填海。环顾一圈,这帐子里竟也不见裴谳。
“殿下呢?”
“殿下接了封密信,就去中军大帐了。”填海一边被移山洒着药,一边龇牙咧嘴地对沈歌说道。
沈歌听闻,头也不回就往大帐赶。
“裴谳?”沈歌承认她鲁莽了些,可也是心急,直接就冲了进去。
却见裴谳正盯着那沙盘,手里也没什么密信,倒是烛火旁还散落了几撮未燃尽的灰。
“可伤着了?”沈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方才局势太乱,一片混战,她不是故意忽视了裴谳。
裴谳见沈歌闯了进来,愣了一秒,但随即面带微笑,柔声答道:“未曾,全须全尾的。”
他随即又收了笑容,“倒是填海替我挡了一箭。”
“我有话要讲!”沈歌听他答未曾,才松了口气。
“将军请讲。”
“本将军……”沈歌咽了口唾沫,拿起手中那坛酒又灌了一口,“本将军心悦于你!”
“嗯?”这几字他并非没有听清,只是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沈歌又怎么会这般没来由的说这等话。
“战场之上,兵刃无眼,说不定哪日就死了,大战在即,此战定然凶多吉少……”沈歌看向裴谳,猛得大步向前,手上一把扯过裴谳的领子,用嘴将裴谳嘴唇堵住。
沈歌上前几步的速度太快,吻也全是霸道与饮了酒后的温热,还顺带着咬了一口。
沈歌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,她的喜欢也如同在战场之上的激情一样,一股脑冲上了头颅,她望着裴谳那双望着自己的深情眼眸,就忽而想起他拂过自己头顶的一瞬。
她不渴望得到别人的喜欢,也不想得到,但喜欢就是喜欢了,她今日就是想让此人知道。
“所以,这句话本将军要说。就算本将军死了,你也得记着!就算你来日娶了别人,你也得记着!”沈歌喊完这几句后,长舒了一口气。
裴谳却觉得手指有些发麻,他再看向沈歌那双明亮眸子,就再也抑制不住那些抑制已久的情感来。
“好。”
他手上用力,一把环住沈歌,坚硬的盔甲硌得他胸膛生疼,可他与她距离很近,他轻吻上她的额头,流连过她的鼻尖,然后猛得轻吻住她的柔软唇瓣,他仿佛在报复似的,也轻咬了一下。
手上环的更紧了些,他轻抚她的发丝、耳垂、停在脖颈……她不知道,他岂止心悦于她!又怎会娶别人!
他自然会记得,记在心里,印在脑子里,再难忘怀。
裴谳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对他说心悦于他的女子揉进骨头里,可又极力忍着。
沈歌却只觉得那吻越来越炙热,连带着一丝让她面红耳赤的痒,让她头昏脑涨。
却也不知是什么心情,真点破这层纸来,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。
可大战在即,不能再继续了,而且,是她的喜欢,不需要他讨好般的吻,沈歌想罢抬起了裴谳的下巴,她那几口酒劲被裴谳那密密麻麻的吻惊得退了不少。
“原是将军今日又醉了。”裴谳依依不舍地分开,吻时尝到了沈歌唇上酒味,他有些失落,他的手指轻轻拂平沈歌凌乱的发丝,上次醉酒,此人就是连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。
“我没醉!”沈歌皱着眉头,鼻头微酸,她今日吃了败仗,一肚子委屈,可她还得在所有人面前忍着,喝口酒怎么了!
沈歌继续说道:“我清醒的很!此次,日逐王那厮不讲武德!”
“我没喝醉……等他到了,我必要与他死战!不是他死就是我亡!”